2011年10月27日 星期四

性別大補帖:看見不同的賽德克巴萊

■王振圍

昨天中午到電影院,排了很長的隊,才買到《賽德克巴萊》下集晚場電影票。電影成功地拍攝出「族群與文化認同」的議題,尤其是在夫妻、親子、手足在死亡威脅前的脆弱與無奈。這是一場完全沒有女性聲音的戰役,莫那魯道等男人秘密決定向日人出草,為的是族群的尊嚴,但卻不能告訴女性們。在無與女性討論的情況下,默默地聯結各部落進行行動。直到出草的日子到來,男性的決定,留下錯愕的女性,要女性守住家中的火,帶著家裡的孩子。

但出草的行動,不只是震驚日人,同時也驚嚇到所有在運動場、市集街道的女性,不只是造成日人的傷害,同時也傷害所有女性的心靈。這傷害的造成,不僅因為突然地面對大屠殺,更是因為女性完全沒有機會加入決策的機會,完全沒有聲音地被迫接受。

電影外的我,感受著電影中徐若瑄扮演的角色,看著身邊一個個日人姐妹一一倒地,那是何其痛苦的感覺?槍彈在身邊穿過,而自己的倖存竟是因為我有正確的血統?電影中描繪那個時代的女性無聲、失聲,導演雖然運用多位知名影星,卻只讓她們扮演無聲的女性,也讓賽德克的婦女在電影中成為配角中的配角。

男人得透過出草、打獵成為勇者,電影中卻未能花一點點力氣,讓我們理解何種條件的女性有資格紋面,讓她們在過彩虹橋時,成為被祖靈認可與辨識的人。當時女性紋面,意味著其擁有紡織的高超技巧,紋面的女性更成為大眾爭相結婚的對象,但這也限制女性的發展。那些不擅長、不樂意紡織的女性又該怎麼辦呢?那男性能不能透過高超的紡織技術,成為祖靈能辨識的人,而不一定要透過出草?

女性們為了留存糧食,而先自殺,讓男性有戰力繼續打鬥,似乎這些犧牲的女性也是某種程度戰爭下的勇者;但這樣的勇者,是否受今日的電影人所肯認?另一方面我在也思考,如果女性都自殺了,又有誰來為這些打仗的男性,來縫製那美麗的衣裳?或是,是不是讓女性們也有戰鬥的能力,就不用再選擇自殺一途,而有機會共享戰勝的果實?

莫那魯道害怕婦女與孩子們,沒有透過自殺、回到祖靈的勇氣,要女性擦乾淨了臉,然後把女性給殺掉。卻不問問這些女性與孩子,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?難不成莫那魯道與這些妻子與孩子不共戴天的仇恨?更不關注這些女性是否存在不在乎被日人統治過程中,保留族群文化命脈的勇氣;滅族真的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?為何要用生命來換取他們的壯烈?

電影最後的彩虹橋,看見不同部落的賽德克一起向前,彷彿化解了仇恨;但怎麼沒有看到正在釀酒或是釀好酒的女性在彩虹橋上?是她們被祖靈遺忘?或是被魏德聖所遺忘?

看上下兩集電影,我感受到許多仇恨與悲傷,卻無法感受到當今我接觸原住民樂天的情感與生活態度,終究電影《賽德克巴萊》似乎仍以漢人、日人記錄歷史的角度,假似客觀地呈現這段故事。這樣電影陳述,不但無法多面向的呈現漢、原、日等族群的感受,反而拍出的是不有趣,也缺乏「原住民味道」的原住民電影。

期待魏德聖團隊好好整理一下當時的賽德克女性故事與影像,也出版一本《女性.巴萊》。

(台灣青少年性別文教會創辦人、前秘書長、國立高雄師範大學性別教育所碩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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