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別大補帖：我就是性別不明

■王晧安

我以為自己只是看起來比較陰柔的男生而已，最近一次演講，有學員問有人問我的「性別」是什麼？

從小至今，凡是遇到任何需要勾選「男」、「女」的表格，總讓我困擾。記得高中的時候，自己去看醫生，故意裝成不經意的樣子，漏填「性別」一欄。有時候，護理師會要我補勾，有時候，她們會自己幫我勾。有時候，我會「貼心地」自己先勾了「男」，但也在性別的前面加上「生理」二字，我想，我只能承認我是生理男性，這對我來說，舒服、自然、自在一些。至於我的性別認同，也許是女吧，也許是男吧，也許都不是吧。

因此，我在辦活動時候，儘量避免讓報名的人非得寫自己的「性別」不可，偏偏宿舍又分男宿、女宿，有時候不得不讓報名學員自己填，如果真的需要性別這個欄位，我也會放上「男跨女」、「女跨男」以及「其他」等選項。記得大學舉辦研討會的時候，我們在報名表的設計上漏了對跨性別者友善的欄位，收到了好幾封抗議信，還有人在網路討論區公幹主辦單位辦活動對跨性別很不友善，提醒我在未來活動報名時，一定要特別注意檢查，如果設置性別的欄位，得讓跨性別者方便填寫。

記得國中的時候，明明知道女生才會有月經，但有時候總會期待自己有一天突然有月經，期待肚子裡有一個隱藏的子宮，期待有一天真的能自己生一個孩子，孕育一個生命。到現在都還有這樣的期待，只是同時也越來越接受「沒錯，男人的身體無法生孩子」這個事實。我常常跟別人說，我「性別不明」，說我是男的也好，女的也好，都好啦！如同卡卡女神的歌一樣，「天生如此」。搞不好我不只是跨性別，而且是個陰陽人？

國中的時候，健康教育教我們「男生」有第二性徵，像是「喉結」，同學們討論怎麼判斷誰是「男跨女」的扮裝秀者，總會說看「喉結」能識破一切。但我呢？到現在要30歲了，都還沒有喉結耶！不但看不出來，用摸的也摸不出來，所以我是女的嗎？我的第二性徵去哪裡了？但我的男性第一性徵長得很好啊！搞不好我是陰陽人？只是沒有去做基因的檢查？需要去檢查一下染色體嗎？

我想，我不需要檢查染色體，我也很樂意稱自己為「陰陽人」，這是一個值得驕傲，值得向人宣告的身分，值得讓更多人了解的辭彙。人們常說，「是生男、生女一樣好」，就算生個陰陽人也很棒啊！今年年中，大陸有一些新生兒陰陽人遭父母遺棄的新聞，我希望台灣能對陰陽人更了解，更友善，更接納，不希望這樣的事在台灣發生。

上週到中山大學欣賞女性影展《篳路「蘭」旅艷陽天》，一對姐妹四處尋找和自己一樣是「陰陽人」的人，才發現以前的老師也是陰陽人，但陰陽人太「不可談」、「不可說」，很多人不了解，或是很多誤解。資料顯示，2千人中有1個人陰陽人，或是100人中有4人是陰陽人，由此可知，地球上70億人口，也就有350萬到2.8億的陰陽人，這數字一點都不小，已經是好幾個城市、好幾個國家的人數。

我們之中許多人是陰陽人，天生如此身體上、生理上不同於典型男、典型女，甚或不同於跨性別者，我們就是性別不明，如此而已。

（好性會覺音青年性別工作室主持人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