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別大補帖：各位女同仁有福了！

■王晧安

這天中餐，一位男老師主動幫其他女老師拿了水果，放在每個人的餐桌上。在場有一位女主管看到了，就說：「太好了！各位女同仁！各位有福了！以後我們都給這位男同仁服務啦！」在場女老師們笑成一片，我的位子正好面對這位男老師，看到他表情是有點尷尬的，突然讓我意識到這之間微妙的性別權力關係。

在父權體制的概念下，有時候在女性利益受損或受挫的情形下，男性反而獲得一些利益。像是明明社會上鼓勵女性下廚，但有名的廚師幾乎都是男性，主廚幾乎都是男性；金融業也是如此，整體來說女性員工較多，但男性卻昇遷得較快。男性主管人數遠超過女性，我們稱之為「玻璃手扶梯」效應。有時候，在女性權益受損時，女性如果主動出來說話，總有人說「女權當道」，事實上明明就是性別歧視、不公，女性發聲卻說是女權當道。相對的，主動出來為女性說話的是男性，或為女性伸張不平，便容易獲得褒揚，覺得這些男性是很棒的！因此男性又獲得「父權紅利」。

回到午餐男老師幫女老師拿水果的這個例子，我在想，這時候好像女性權益都沒有受損，但好像是男老師比較不自在？好像沒有拿到父權紅利的感覺？在中小學校園中，女教師人數比男教師人數多，早就是多年來的事實，這個案例好像也無關昇遷，總覺得哪裡怪怪的？這會不會也是一種性騷擾？

社會中常常會聽到：「男性要多多服務女性啊！」，或是「男生要幫女生提包包」，「男性就該體貼女性」，「男性就要做粗重的工作，為女性服務」；聽起來，好像也是在吃男性的豆腐？包包是有多重？非得男生來提不可？

我剛到現在服務的這所學校，輔導室中的教師們只有主任跟我兩個人是男性，其他全都是女性，一位老師很開心地說：「哇！真是太棒了！我們處室又多了一位『壯丁』！主任！之後一些粗重的工作有人可以分擔了！」我心想，我一點也不壯啊！我力氣一向很小，一點也不想當什麼壯丁，要搬東西大家一起幫忙沒問題啦！要我一個人來，恐怕也沒什麼效率吧！我還是找推車來比較實在。所以，女性是不需要做粗重工作的嗎？

我又再次想起那位男老師的表情，原本他是很開心地主動幫大家拿水果，有一種助人最樂的感覺，但後來被女主管「虧」之後，感受到的不是被讚許的感覺，有點尷尬。尤其是「主管」這個角色又無形中多了一層「宰制」的角色，讓男老師變得服務也不是，不服務也不是，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性別壓迫呢？

如果今天這位主管看到的，不是這位老師「男性」的生理性別，而是看到這位老師的「助人特質」，看到這位老師幫忙發水果給其他老師，然後說的是：「感謝某某老師的熱心服務，大家真是有福氣，有這麼棒的同事！」或是：「哇！謝謝某某老師的熱心，下次我們輪流為彼此服務！感覺真好！」也許這位老師的表情就不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了。我想，這才是大家的福氣吧！

（好性會覺音青年性別工作室主持人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