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月14日 星期一

第13期 拉青的小火花








「男」同事帶來的性別連鎖效應
文/陳停

最近辦公室來了一位「生理男」同事,為什麼特別強調性別?因為這是一所萬紅叢中一點綠的學校,生理男性很難不成為眾人目光的標的。因為他的加入,使我們原本純生理女性的工作團隊開始有一些微妙的變化。

從面試時老師問的問題開始,同樣面試一男一女,但老師只會問男生:你有女朋友嗎?當我一聽到老師這個問題時立刻反應:「老師不用問這個問題吧?」沒想到老師卻說:「這樣我才能問下一個問題啊!什麼時候結婚?」聽完的當下我在心裡白眼了一千遍,一是覺得老師未免太沒有sense了吧?萬一他不是異性戀,該不該回答、怎麼回答都可能造成他的困擾,更何況老師有在接觸性別議題,居然還能問出這麼異性戀預設的問題!再來就是一定要有女朋友才能結婚嗎?「結婚」這件事情只對男性員工有影響嗎?為什麼只對男性員工問這個問題?

後來做比較久的同事跟我說,老師好像比較喜歡跟男生一起工作,我問為什麼?她說好像老師之前跟男同事工作的情形比較自在,跟女同事工作常常有遇到小人的感覺。我聽了很不以為然,只覺得跟什麼性別的人工作,難免會因為從小社會規範對不同性別的影響,而使得同性之間、異性之間的相處模式有所差異,更會因為職場位階的影響,而有不同的應對方式。所以我認為老師比較喜歡跟男性工作,可能是因為異性間的相處、老師為上司,男員工為下屬的關係,男員工在工作上回應老師的方式是老師比較喜歡的。

之後男性員工成為我的新同事,一次他與另一名女同事A在電腦室操作系統時,聽A的轉述,她說電腦室外面竟然聚集了一些老師往裡面探頭探腦,甚至有的老師還好奇的問那個男生是誰,A說感覺很像在看動物一樣,覺得莫名其妙。男性不僅被當成奇觀來看待,更能夠從老師如何「提及」這個男同事,看出男性在以女性為多數的校園裡的「位置」。

前陣子在趕國科會計畫,到了最後要上傳的時刻,老師夥同助理、工讀生們在電腦前聚精會神,希望上傳能夠一舉成功,但是在愈接近截止的時刻,國科會網站愈是呈現塞爆的狀態。於是我們每個人輪流在電腦前重複操作上傳的動作,一個人手痠了之後就換下一位接手,這時我就聽到老師說:「來來,看男生手氣會不會好一點」,換男同事操作電腦時,整個辦公室呈現女生包圍男生的畫面,這時老師又開玩笑地對男同事說:「哇,這裡全部是女生耶,你會不會被欺負啊!」

操作上傳的動作持續重複著,過不久不知道聊到了什麼,老師問到看女生都先看什麼部位,男同事回答小腿,老師接著說:「喔~男生都喜歡先看小腿」因為老師一直出現「性別大不同」的言論,讓我累積了很多不滿,於是我就直接回說:「哪有,我也都先看小腿耶」,老師這才改口說:「對啦,好像也沒有一定齁。」

以上種種,讓我覺得老師很容易刻意提起「男性」這個詞,時時刻刻強調性別的差異;甚至認為男生在眾女生的環境裡容易成為弱勢、遭到欺負。這讓我感到不可思議,一位自稱接觸過性別的人,居然會有這些「反應」。而且似乎也印證了她過去所做的男學生研究,發現男學生在以女性為多數的校園容易成為焦點;上課達不到要求,老師容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;對女生的訓練比較嚴格、覺得男生很可憐等等。但事實上就是因為老師們對男生出現在這所學校,便抱持保護的態度,才使得男學生從數量的弱勢,成為這個領域中的弱勢;也因為過度關注男學生,而使得男學生相對容易在實習過程獲得學長姊的教導、以及同為「男性」醫師的帶領,這時候女學生的需求與權益又再度被埋沒。

雖然異性進入非傳統領域是一件好事,突破長久以來的性別職業隔離,但需要謹記在心的是,千萬不要因為有男性進入這個領域,而將男性視為提昇該領域形象的象徵、更不應該崇尚男性在某些形式作風顯現出來的理性或陽剛特質,轉而貶抑該領域中表現出色的陰柔特質。否則突破了一個關卡,仍然落入另一個性別不平等的窠臼,亦是枉然。



(圖片來源:Pixaba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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