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7月30日 星期二

第19期 拉青的小火花


我的未來,不是錢
文/陳停

我們對於未來的想像是什麼?小時候的我覺得未來等於職業,當老師是我的未來。於是通過小學、國中與高中,通往可能前進未來的大學,就在讀書這件事上耗盡童年與青春期。後來我真的進了師範體系,但四年的訓練下來,在我畢業的同時,我也把當老師這件事遺留在人生的某處月台。

面對環境的改變,愈趨惡劣的競爭生態,大學、碩博畢業生、年輕人的生存條件愈趨嚴苛,但是我們所具備的生存能力卻不知道有沒有趕上社會變遷,抑或隨之扭曲變形?

為了能夠更好的活在這世界上,在我的求學的8090年代,被耳提面命地交代要選擇對未來工作有幫助的科系,當老師是許多女性對未來的唯一想像與出路。而我的弟弟妹妹選擇高中的情況則是,成績不好的就被要求進入護校、軍校甚至警校,為的是確保未來能找到一份穩定工作;即使一技之長相當重要,但在這之中卻又能看見高低優劣之分,美容美髮、汽修科等被視為較「低階」又容易「學壞」的科系,於是被排除在選擇之外;當然選擇科系也逃不過性別刻板印象的篩選:女護理、男軍警。但有趣的是,我的四個兄弟姊妹,都沒有按照我家人的期許,反而各自走各自的路。有的為了不想進護校努力考好成績進入商校;有的考進公立的工校家人就勉強接受;有的成績實在不行,為了避免學壞而送到看似嚴格的私立學校;有的是家人已經管不動,經過分析開導無效後就任他就讀想去的私立學校。

從選校開始,我們作為子女的選擇,永遠會受到長輩、朋友、老師以及「新聞」的影響,他們告訴我們什麼比較好,如果你聽不進去,他們就會不解、動怒甚至威脅。最常聽到的就是:「不管你要做什麼,有一技之長最重要」、「為什麼不去考公務員?考上了我給妳獎勵三萬元」、「讀這個科系以後要幹什麼?當軍人很好啊輕鬆又穩定,你看誰誰誰,姊姊是護士、妹妹是軍人,她們工作穩定,現在都結婚了」……諸如此類。從我離開學校進入職場之後,公務員這三個字一直跟幽靈一樣跟著我,在聽到誰要因為我考上公務員而給予獎勵之後,心情真是大受打擊,一方面覺得很可怕,人們對於未來的想像僅止於穩定的工作與不用煩惱錢的生活;另一方面又覺得可悲,可悲的是我想要的未來,竟然需要不斷地說服他人接受,甚至更多時候是要逃避說出我想要的未來圖像,以避免受到責備或恥笑。

對很多人來說,錢就是未來,很多的錢等於很好的未來。社會有多糟糕、國家有多腐敗、國際競爭激烈等等,全都關上耳朵與我們無關,只要找份穩定的工作、好好存錢買房過日子就好。然而過於個人化的思維,我們真的能夠在這體制中好好過活嗎?為了錢而學習、為了錢而工作,那麼人生的意義是什麼?作為一個活生生嵌入社會體制的人,停止對社會、對環境、對人的關懷,停止對人生意義的思考,作為這樣的人活著,對我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懲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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